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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柔软的记忆

发布时间:2024-01-16 15:52 信息来源:教育局 责任编辑:教育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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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推门走进学校传达室时,见那小伙正俯首坐于小木凳上。两片被磨得锃亮的钥匙,套在一个油黑色的橡皮圈上,在小伙手中不停地左右鼓捣着。
    透过“叮叮”作响的钥匙碰击声,我分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与不安。于是轻声问道:“是您找我吗?”。他忽地抬起头,嗡声一句:“我儿子怎么了?”。这时我才发现他双眼红肿,眼角还似有泪痕未干,在来校前肯定才大哭过一场。
    在路上我已经猜到了应该是学生罗同学的家长,虽然前面几次和班主任一起反馈罗同学的情况时都没见过他。每次都是他奶奶一接到班主任的电话,立马从田里或土里拔腿飞奔到学校,脚上尤见泥光闪闪。但一个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为生活而奔忙的农村老人,如何又能静下心来倾听我与班主任的诉说。或是听了个开头而弄不懂下文,所以每每都是劳而无功,问题依旧。
    我半是理解半是责备,“你早就应该来了!”。“我……我在邵东做事,实在是……走不开”。他略带黝黑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,不好意思地低头呢喃着。
    “但不管怎么,你是他父亲,你这么辛苦挣钱,自己又能吃多少用多少呢?为来为去最终都还是为了你的孩子啊!”。瞬时我心里确实有点生气了,语气自然也显出了几分激动。
    “我有点忙,昨天跟老板好……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,下午还要赶上去”。
    听到这,我心里倏地一软,突然感到了“端人饭碗”的不易。
    “你孩子的情况,想必你母亲已经告诉了你一个大概,但她可能不明白情况有点严重。你应该尽快带他去大点的医院看看,孩子还小,早点去看应该比较容易扭转过来。而且又快放暑假了,时间也刚刚好”。随后我把罗同学本期以来的种种表现跟他都细说了一遍。
    他听完后,眼睛似乎更红了。旋即低下头,一言不发,双肩轻耸,低声啜泣起来,几缕显眼的白发也随之微微颤抖起来。
    “这孩子也不容易!母亲外地人,可能见他爸人太老实,家里条件又不是太好,前两年一声不吭就离家跑了。这孩子从此心里就落下了阴影,心理上可能也有点障碍了”。原来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那个小伙突然出声道。
    这时我才恍悟,生活的艰辛在他身上烙下了如此鲜为人知的苦痛。由此生出“卑从心中起”,自觉“百般不如人”的卑微心理。但为人父的责任如山般沉重,又怎能轻言放弃?
    面庞的黝黑和白发的刺眼,更印证了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令人唏嘘的故事。在“上有老,下有少”的生活挤压里,眼泪并不是“弱者”的象征。擦干眼泪后挺腰负重前行的身影,坚如槃石而不朽。
    思已至此,我无言许久。随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,叮嘱道:“还是利用暑假带孩子去看看吧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!”。
    他抬起头,原先散乱的眼神现出几丝坚定。“我会尽快带他去的!”。他停顿了一下,又补了一句:“校长,耽误您好多时间了”。然后起身和陪伴者走出了传达室。
    在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里,我似乎看到了诗与远方在乡村人口的日渐淍零中,被时代的巨轮碾压成一段难以成章的残篇……,可我却又无言以对。
    但心底有一个声音又时刻在清醒地告诉我,只要孩子求知的欲望未曾暗淡过,我们就得不管风雨,相扶梓园,同舟共行。在浮光声色中守住本心,以烛样萤火,许其一生绚丽多姿!(作者:城区六小   刘树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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